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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《苦根甜果》十七章:胡大冒的冤枉

    时间:2018-05-03 09:21  作者:范英  热度:
      

       十七章    胡大冒的冤枉7wZ大河文学网

      前章说道,社员们正忙着收残秋,从飞机上投下来什么东西扩散开来,飘摆着,像是什么宣传品。有一张被风吹着,掉在四方台子的洋槐树上。软毛刺猬赵喜全像猴子一样上到树上,拿了传单,又从树上下来,他高兴地给大伙儿念道:
      “在农村工作的同志们,干部们,全体社员同志们:
      特大的雨水来势凶猛,毁坏了你们的房屋;特大的河水冲开了大堤,淹了你们的庄稼。在党的领导下,你们走过来了,胜利了,你们是顶天立地的人!”
      “当前,你们的困难是很多的,怎么办?毛主席说:要自力更生,他还说,我们希望有外援,但不能依赖它。我们要开动脑筋,依靠我们的双手,振作精神,在河北省委、河北省人民政府的带领下开展生产自救……”
      大伙听了,都欢呼跳跃起来,都嚷嚷说:“这些事,各级领导都知道啊,也都关心着咱们啊!”
      收完残秋,开始了抢种蔬菜的活动。自留地里人多了,可以说来势汹汹,到了地里,又发起愁来:怎么种呢?终于想出办法来了,把平平的地挖沟折背,让背上的水流到沟里,背上的土一干不就好长了吗?哪知道蔬菜种在了背上,土还是湿,等蔬菜长出两个叶片,像长在了铁上,不长个儿,黄黄的叶子,就是不长。
      接着整理自己的家了,土墙倒了,成了一面蔽,要拍起来,好歹得有个挡框头儿啊,房子塌了,得支起一个简单的帐篷来,或者把塌了的房子修理一下,好歹一家子得有个睡觉的地方啊。
      这天胡大冒在院子里刨了两棵树,按檀打截好,计划盖新房的准备了。
      白三姿走进来,说:
      “队长,从节气上说已进白露了,咱们队里这小麦怎么种?”
      胡大冒一听也是,低下头来,二人研究了一番,决定再找几个人一同到地里转一转。
      胡大冒、白三姿、赵大明、淑惠一同向地里走去,一出村南口,田野里到处是一派秋后的景象了,路旁的小草都黄上来。立秋十八日,寸草都结籽,头上长出一串又一串籽粒来。
      路旁的白杨,叶子也黄上来,那些黄透了的叶子,随秋风摇摆着落下来。
      他们沿着庄稼道向东走,到了杜树井方田停下来。方田里种的是春玉米。地里还有一片一片的水,玉米秸有的爬在地上,有的还没倒,变成黑黝黝的东西,像一个个橛子,直插在地上。
      顺道地方田到了,地里种的是玉米和夏茬山药。玉米秸已经腐烂躺在地里。山药更惨,只有高处没了水的地方还能显出山药秧来,原来的叶子已经腐烂,蔓子还没变色,憋出新的绿叶来。淑惠说:“看,那新长上来的绿叶也开始变黄了。”沉默了一会儿,她又说:
      “都说二八月,地漏筛,为什么这水还不渗呢?”
      “地喝饱了水,没地方渗了呗。”白三姿说。
      几个人走到东窑上一看,这儿的地里还是一片平江,到处是水,胡大冒说:“咱们也别再看了,这块地等到明年再种春茬吧。”
      四方岗方田到了,这时成了一片绿洲。原来的老秧地把大块山药抠了,秧并有死,蔓子上又扎下根子,蔓上又长出嫩叶,这时也变黄了。季节不等人啊。
      几个人蹲下来,作了研究,胡大冒说:
      “这块地还是湿,用牲口耕,还是扯泥条子。咱们这么办:把地分到各户里,蔓子个人拾,地用铁锨倒,工分订高点,每亩地记六个工。”
      说到这儿,还得说几句:什么事情也是一样,不知道它在发展中会出现什么问题,往往会妨碍一些人的利益,一旦出来就会引起争吵、打架。
      闲话少叙,书归正传,几个人下来以后,开了个社员大会,把地分下去,一家一块儿,先拾了地里山药秧,用铁锨倒起来。一倒才知道,山药秧上扎在地上的根儿都长成了小山药,大的有一手指头粗,小的像小棍儿。吕叶倒了一上午,拾了一筐头小山药,下工时走在街里,被齐秋菊看到了,生起气来,回到家,怎么来怎么去给赵喜全一说,赵喜全一听也红了眼。到了第二天,两口子一人拿了一张铁锨,走到四方岗方田,齐秋菊一看这么多人都忙着倒地,拾小山药,她找到胡大冒,带气地问:
      “你给俺分的那山药地呢?”
      胡大冒忙着倒地,说:
      “昨天谁来给谁分了,谁没来没给谁分。”
      “为什么没给俺分?俺是社员不?”
      “谁说你不是社员?”
      “是,为什么不给分,这么多山药,倒一天够一家子吃两天,你什么也不是,你这叫卡剥人,你王八蛋操的!”
      “你骂你自己哩!”
      齐秋菊可不是吃亏的人,上去打了胡大冒一个耳光。
      胡大冒哪能吃这个眼前亏,低头向她撞去,“你打,你打。” 齐秋菊把头发一撩,拿了把土撒在头上,一胡拉一揉,成了个疯女人,又骂又抓,把胡大冒的脸上抓了三个大血印儿,血流出来,胡大冒也火了,抓住她的头发,摁倒在地上。
      赵喜全一看急了,追过来,扬起铁锨,冲着胡大冒的屁股,重重地拍了两锨,齐秋菊翻过来,又打了胡大冒几个耳光,二人得胜往家走,齐秋菊大声吆喝:“胡大冒,你大流氓,你不是人!”
      农村里有这么几句话:领导十个军人不领导一个工人,领导十个工人不领导一个农民。这话有没有一点道理呢?
      胡大冒在炕上一连躺了三天,大队干部郑忠和保队干部李保田走进来。一开始,胡大冒气头很足,后来才缓和下来了。两个大队干部本来对赵喜全没有什么好印象,又如此猖狂打人,决定撤销他管库员的职务,说起来疏忽的是两个人并没有当下去要他开库的钥匙。
      这消息传到齐秋菊的耳朵里,她在家里琢磨这个事儿,钻天鹞子高云飞走进来,问道;“秋菊姐,听说大队要撤老软的管库员呢。”“这事儿我也听说了,云飞,你说这事怎么办?”
      “那谁有什么法子?”
      两个人琢磨了一会儿,高云飞说:
      “这事……你把钥匙给我……”
      齐秋菊不明白:“给你干什么?”
      高云飞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她的脖子,嘴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什么,齐秋菊恍然大悟,哈哈地笑起来,说:
      “云飞,行,脑瓜转得就是快。”
      她把钥匙递在他手里,他立起来走回两间房。
      过了两天,他又来到齐秋菊的家里,给了她那个开库的钥匙,说:
      “大队干部来要钥匙,你就把这个开库钥匙给他们。你什么难听的话儿也别说。”
      “明白,明白。” 齐秋菊小声说。
      开始种冬小麦了,原来说种小麦还发愁呢,实际一种起来倒挺省事的,把地掘出来,摊平,铧出沟子,使上籽,蹚平就成了。
      就这么着种起了小麦。
      西窑上烧出了第一窑砖。胡大冒这时成了建房队的队长,管库的钥匙也给了他。他把钥匙放在家的抽屉里,他也没想到再选一个管库员,就这么着,他当队长又当管库员,成了“双天官”。
      胡大冒成了忙人,天天组织大伙盖房,很快进入阴历十月,这天干了一天的他也累了,一吃过晚饭刚说要躺下睡觉,赵长寿老人柱着一个棍子走进来,说:
      “大冒,什么时间给我盖房?”
      大冒先让他坐下,问道:
      “你是五保户,用多少砖从大队窑上拉。檀木什么的够吗?”
      “够,够,房塌有旧檀旧椽子,不够,院子里有树刨。天太冷了,在窝棚里,风吹得睡不着啊!”
      大冒想了想,说:
      “你先等几天,等把孙二的房盖起就给你盖。”
      老人听了放下心来,柱起棍子回了家。
      把武大郎孙二的房盖起,接着给赵长寿盖,队里人多,挑出根基,打好夯,从窑上拉来砖垒起房山,放上檀,摆上椽子,簿子,棚上顶子,又拉来白灰,亮上。又给他盘上炕,垒上锅台。几天的时间,旧土坯房塌了,盖上了新砖房,赵长寿可高兴了,从窝棚里搬到房子里。
      说到这儿,还得把全国各地的支援说一下,从东北运来玉米和蔬菜,从山西运来生活煤,从山东运来高粱,还有从最远的广东运来木瓜,这些都有力地配合了当地人民的生活和重建,使人民吃上了最低的生活标准,全村没出现一个外出要饭的,也没饿死一个人。人们都说:“遇到这么大的水灾,在生活上比那艰苦的三年还好过呢,知足啊。”
      这天上午,胡大冒同社员们正忙着抓大山。抓大山是最叫劲的大活,人少了是不行的。忽然大队喇叭里喊:“各队注意,派人到大队来分小米和白面。”胡大冒一听可高兴了,心想:“小米,白面,这可是好粮食。他拿了两条口袋走到大队,一问,是专为病人拨下来的。他分了五斤小米和十五斤白面背到队里,想了想:一时也没法处理,把东西入了库,锁上门,又去抓大山。
      天气已经一天比一天冷了,这时一幢一幢的新砖房拔地而起。在大灾之年,人人照常生活,还盖上了这么多新砖房,谁都不得不说:这真是走集体的优越性啊!
      胡大冒领导盖房已到了阴历十一月里,天气转冷,又吃最低的生活,还能没得病的?他想把小米和白面分下去,一开库,一看,糟了,放在库里的小米和白面没有了!我的天,怎么门锁没动,怎么小米白面在口袋里装着,怎么被人偷了呢?这不是瓮里走了鳖吗,他赶紧找公安员郑忠报了案。
      公安员听了很吃惊,来到队里,先到库里看了现场,然后他找饲养员孙二了解,问道:“你是饲养员,晚上也睡在这儿,你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没有。”
      “我倒是发现了一些,”孙二回忆说:“前些夜里刮西北风,风挺大,我躺在炕上也睡不着,看样子就在十二点钟的样子,听着库房的门子有响动的声音,我起来到外头一看,库房的门锁得好好的,我还把锁拽了拽,又把门推了推,哪也没有问题,我走进屋子里又躺下。待了一会儿,听着门子好像又响了两下,我估计是风刮的,也没动。到了天明,我起来一看,库房的门还锁着。我转了转库房前,那儿积了一层尘土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脚印儿,我想,队里来的人多,敢说是谁?也就放下心来。”
      公安员想了想又问:
      “库里的钥匙大冒拿着,窗户门子没动,少了米 面,你怎么认为?”
      “这,这,这让我怎么说?胡大冒是个老实人,他是不会干这事的,可是钥匙他一个人拿着,我这么想,今年闹了水灾,粮食缺啊!从一九五八年起,把人都饿怕了,这时对谁也难相信了。人,谁是好人!”
      “他拿着钥匙,库里少了米面,他为什么还去报案?”
      “是啊,是啊,你这么一提,我也有点想不通,不过呢,他不报案,能瞒得住吗?”
      郑忠听完抓起头皮,摇起头来。
      他想到一九六一年过麦熟,场里少了两口袋小麦,闹得人心慌慌,满村风雨,到今扔是个谜,这又在库里少了白面。想了又想,这事就得从胡大冒抓起。
      他来到民兵队部让两个民兵把胡大冒叫来了,问道:
      “大冒,你什么时间开始当队长的?”
      “一九六一年。”
      “你当队长那一年,队里少了什么没有?”
      “少过,麦场里少了两口袋小麦。”
      “案破了没有?”
      “没有。”
      “最近你队又少了什么?”
      “小米 白面。”
      “库里的钥匙是谁拿着哩?”
      “我。”
      “你是保管员不?”
      “不是。”
      “你为什么拿着库里的钥匙?”
      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      “门子窗户没动,小米白面被偷,你说是谁?”
      这个老实巴交的人低下头来,嘴里么道着:
      “反正,反正,反正我没偷。”
      “你说你没偷,你拿着钥匙哩,你说是谁?”
      这时候胡大冒张口结舌,一身轻的思想没有了,千斤担子压在身上,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:“这大天推不出去了,看起来,偷米和面的人落到我的头上了。”
      到吃午饭的时候了,郑忠说:
      “大冒,这儿知道你是个老实人,在队里干得也不错,可以说一心一意,中午你回家吃饭,这儿也没人跟着你,你吃了饭还回来作检查,偷了就是偷了,说出来,没偷,也别瞎说。对你这个问题,一定追察到底!”
      两天过去了,胡大冒的思想彻底崩溃了,中午,他蔫头蔫脑地回到家里,老母亲已做熟了饭,他肚里窝着火呀,怎么能吃得进去呢?
      他坐在炕上,两手抱着头,头又懵又乱,嗡嗡直响,好似柳灌斗子。他先想到,就说自己偷了,是关是押,好歹凭政府法办,又一想,不行,说了瞎话,得让拿出证据来呀,后来,他又想到社员会说:“大冒偷了库,以后怎么见人?别说我一张嘴,就是长着两张嘴,三张嘴也说不清楚啊。”
      他从屋子里走到院子里,转了一圈儿又蹲下,蹲了一会儿又起来,走回屋子里,也说不清怎么着好了。后来他想到死,说:“活着还不如死了好,他眼里的泪哗哗地流出来。”
      思想来源于大脑,是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怪物,在一定的环境和条件下,它会变化。如果接受了正确的思想和引导,它会使人无比坚强和勇敢,为达到目的,会克服艰难险阻,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,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。如果在错误的环境影响下,其思维钻入牛角尖,会使人变得极为脆弱,看什么都成了灰色,会寻死自缢,而过早的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      大冒擦去泪,走到老母亲那儿,说:
      “妈呀,你生了我,养了我,我欠你的东西太多了,唉,我从来没坑过人害过人,末后我怎么落了这么个地步,大冒偷库,大冒是贼,你说,我以后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?妈,你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,以后,你注意把自己的身体保养好,不要再依靠我了。”他从屋里走出来向外头走去。
     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怎么理解儿子的心情呢?也没注意,后来她突然想到儿子的话,心一急从屋子里跑出来,儿子走得快,早看不见了,她急了:“大冒,大冒,你到哪去了?大-----冒-----!”她跑到大街里,见到吕叶走过来,她说:“吕叶,吕叶,你快追大冒,冒儿,他,你快!”
      吕叶急了,她看到大冒的背影:
      “大冒,大冒,你等一等,大冒,大冒!”
      胡大冒哪听得进去呢,头也没回,走得更快了。一出村口向南一拐,不远有一眼大水井,人们都叫它寡妇井,他走到那儿,面对井中的水,说:“丢人,丢人,我还活着干什么?哎,冤枉,冤枉啊!”头向井中一扎,“咚!”的一声,冰凉的水立刻吞没了他!
      吕叶在后一看急了,大声喊起来:
      “冒儿跳井了!冒儿跳井了!!快来人,快来人救命吧!!!”
      她这么一嚷嚷,社员们纷纷从家跑出来,急忙向村外的寡妇井跑去。
      胡大冒的性命怎样?请看下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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